文/国泰君安证券研究所金融行业高级分析师李艺轩，华安基金养老金业务部研究员丁诗聪，南开大学老龄健康与民生保障研究基地项目成员刘露
个人养老金业务已于2022年11月正式启动，公募基金作为资管行业主要构成主体，积极参与养老第三支柱的建立与发展。本文重点关注公募基金参与个人养老金业务的主要抓手——个人养老金产品，分析其发展现状，梳理其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应对建议。
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定位
个人养老金制度是政府政策支持、个人自愿参与、市场化运营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是我国养老第三支柱的构成主体。自2022年11月25日起，个人养老金制度在北京、上海、广州等36个先行城市或地区启动实施已逾半年。来自人社部的数据显示，截止到今年6月底，个人养老金制度实施逾半年来，全国36个先行城市（地区）开立个人养老金账户人数4030万。根据国家社会保险公共服务平台显示，截至目前，金融机构推出的个人养老金产品总数已经达到715只，其中保险类、理财类、基金类、储蓄类四类个人养老金产品分别有69只、19只、162只、465只。这四类个人养老金产品在投资年限、投资标的、风险偏好等方面各有不同，共同满足投资者多样化的需求。
在各类个人养老金产品中，个人养老金基金以FOF形式运作，配置比例根据客户生命周期及风险偏好设置调整机制。目前，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分为目标日期基金与目标风险基金。其中，目标日期基金是指采用目标日期策略的基金，随着所设定退休日期的临近，逐步降低权益类资产的配置比例并增加非权益类资产的配置比例。目标风险基金包含积极型、平衡型、稳健型、保守型等不同风险等级的基金，投资者可以根据自身风险承受能力选择合适的基金产品。
相较于理财、保险和储蓄产品，个人养老金基金的优势在于权益资产的配置能力。净值化背景下，公募基金的债基产品与银行理财产品在投资标的上差异较小，但由于大部分客户在过去形成的路径依赖和习惯偏好，公募基金在债基产品上的竞争力相对较弱；而在权益资产配置方面，公募基金具备更灵活的机制、更成熟的投研体系，与资本市场的联系更为紧密，因此对权益资产的配置能力是公募基金参与个人养老金业务的核心优势所在。
参考美国经验，权益资产是个人养老资产增值的最主要驱动力。在美国的养老金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中，公募基金是主要的投资渠道。截至2022年末，美国 401(k)计划和IRAs中投向共同基金的比重分别达61.7%和43.6%，规模分别达到4.0万亿美元和5.0万亿美元。而这些共同基金又以权益类资产为主，据ICI统计，截至2022年末，401(k)计划所投资的共同基金中，权益类、混合类分别达58%、28%，IRA则分别达55%、20%，其本质原因在于从长期来看，权益类资产有优秀的投资收益，更能满足个人养老金资产长期保值增值的需要。
结合国内外实际，笔者认为相比储蓄、保险和理财产品，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应凭借更强的权益资产配置能力，定位于做个人养老金资产增值的最主要驱动力。
当前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的现状
总体上说，当前个人养老金业务的发展呈现出“参与意愿弱、缴费规模少”的现象。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开立个人养老金账户的人数共计3038万人，但实际进行缴费的人数只有900多万，不足三分之一。缴费总金额共计182亿元，人均缴费水平仅2022元，远不及1.2万元的年缴费上限。
聚焦到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上，个人养老金基金的规模约占个人养老金总缴费规模的四分之一。自2022年11月个人养老金制度落地后，公募基金陆续设立养老目标基金Y份额，作为个人养老金基金。公募基金2023年三季报显示，截至9月末，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数量已达161只，合计近52亿元。虽然开局表现良好，但以美国养老金的实践为参照，目前中国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的总规模仍然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对实现居民个人养老金长期增值的目标贡献度有待提升。
个人养老金基金的产品规模集中于头部基金公司，持有期限以1年期和3年期为主。截至2023年9月末，共有49家基金公司提供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其中华夏基金、南方基金、汇添富基金产品数量最多，分别达9只、8只、8只。从业务集中度看，目前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规模呈现高度集中化特征，前五家机构的个人养老金基金占整体规模的63%，头部公司相对更具优势。从数量结构来看，目前1年期和3年期产品数量占比最高（各为45%），5年期和2年期分别仅15只、1只。
个人养老金基金中的目标日期基金相比目标风险基金更受投资者青睐。已发行的161只个人养老金基金中，目标风险基金的数量为103只，比目标日期基金多出45只。但根据半年报数据，目标日期基金的合计规模（约32亿元）则是目标风险基金（约20亿元）的1.6倍。可能的原因在于目标日期基金的选择更为便捷，更适合于“懒人投资”，这也与海外养老目标基金市场呈现出的特征类似。
当前个人养老金基金发展面临的痛点及其形成原因分析
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发展的主要制约来自个人养老金的制度安排及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本身两个方面。
从个人养老金的制度设计及实践效果来看，存在税优力度不足、领取条件严格、缴纳上限较低等问题：
首先，个人养老金采用单一的EET税收优惠模式，未考虑不同年龄和收入群体的缴费能力差异，个税优惠能撬动的参与人数上限较低，对个税起征点以下的居民参与并不友好。其次，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实行封闭运作，若无特殊情况，只能在退休之后才能领取；账户中的产品多数还额外设有锁定期，资金流动性进一步受到限制。最后，个人养老金账户目前每年缴纳限额为1.2万元，对于高收入人群的吸引力相对有限，制约了参与率的提高。
从个人养老金基金产品本身来看，存在以下几个尚待改进的问题：
首先，个人养老金基金的持有体验有待提升。截至9月末，养老目标基金Y份额产品的数量达161只，仅有20.4%的产品从年初以来收益为正，14.3%的产品成立以来年化回报为正。主要原因在于，个人养老金业务推出以来，A股市场和债市都经历了较大的波动和回撤（比如沪深300指数从年初的4000点左右跌至2023年9月底的近3700点），对基金的投资业绩产生负面影响，降低了个人养老金基金的短期持有体验。
其次，银行（产品销售方）与基金公司（产品提供方）的对接合作仍待完善。截至目前，已开办个人养老金业务的23家银行中，仅9家代销数量超过100只，近半数银行的代销数量不超过50只，而有4家银行完全没有代销个人养老金基金。根据现行制度，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需要在银行开立，但银行一般只销售同自身合作紧密的基金公司的产品,个人投资者往往不能在银行获取全部公募基金的养老金产品，无法享受到更广泛的投资选择，影响其投资组合的多样性和风险分散能力......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任职单位无关。
付费¥5
阅读全文
文章来源丨《清华金融评论》2023年11月刊总第120期
本文编辑丨王茅
责编丨丁开艳
校对丨兰银帆
初审丨徐兰英
终审丨张伟
Review of Past Articles -
01
02
